沈老师在地上砍的沟子

退坑了,勿念

【冰秋】童养媳(1)

“童养媳”冰X地主家小少爷沈

是年上竹马甜饼=3=



     “人呢?大夫呢?”洪亮男声从门口传来,“大白天合着门还做不做生意了?”


    年迈的医生着急忙慌地披上大衣,一开门就被门前的中年男子骂了个狗血淋头,不住赔笑道:“这不是冷得很,才关上门,陈管家有急事啊?”


    “你当我没事闲的来串门的?”陈宏茂不耐烦道,“我们家大奶奶烧得厉害,你快点过去!”


    “可是今天也有别的病人,实在是腾不出……”老大夫颇为为难,眼见着这位管家又要动怒,急忙劝道,“不如这样,我先给您煎几副药,等一忙完立刻赶过去,如何?”


    老人说着,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拿出花镜戴上。他那镜片厚得好似瓶底,称药的手更抖得好似风中残叶。


    “哎,这娃是?”大夫这才注意到陈宏茂身后还站了个孩子,他老眼昏花,眯缝了好一会才看清那竟然是沈家的独苗, “哎哟,这不是沈小少爷吗?大冷天的怎么也跟过来了?”


    那是个四五岁的小孩,裹在厚厚棉服里,圆滚滚的好似一个球,只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,一双黑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。


    “哎乖乖,这是好吃的,甜的……”老大夫从百子柜里拿出了几片甘草,充当糖果塞到了那孩子手里,“垣垣记不记得爷爷啊?当初你生出来的时候,我还去你家给你娘开过药。”


    那小孩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甘草片,看向那老头,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,也没回答。老大夫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,最终在那管家不耐地催促声中缓步踱回药柜旁。


     “初十一过沈爷就带着府上老少爷们儿去外地运货,算着日子这两天也该回来了,结果大奶奶就这么病倒了。” 陈宏茂往门框上一靠,将手揣进袖子里,“奶婆回乡过年还没回来,宅子里那些丫头一个个忙得没头苍蝇似的,大小差事全推在我身上,你看这不,叫我出来找大夫还得把人带在身边。”


     “这怎么行哟,万一磕了碰了的……干嘛不多招两个丫鬟啥的?”


    “这两年什么气候你又不是不知道,佃户交不上租子,原本可以叫他们把家里的闺女送到府上垫债。可大奶奶心善得狠,不愿逼得人家妻离子散,催债的事就总是不了了之,宅子里也得节衣缩食,哪还有闲钱雇人?”


    “说的也是……哎,那娃娃呢?刚才不还在那吗?”


    “啥?不就在——妈的,人呢?!”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初春积雪未化,街上仍弥漫着节日残留的烟火气。树梢上的灯笼还没摘下来,红纸被雪水浸得湿透,有些彻底烂在雪地里。在寥寥无几的匆忙路人中,一个裹着锦裘的白团子看上去格格不入。


    沈垣很少出过宅子,街上琳琅满目的摊铺看得他眼都直了。雪后初晴,路边的糖葫芦裹着厚厚的糖衣,在阳光晶莹闪亮,他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了。


    沈老爷很忙,而他娘自从生了他身体就一直不好,大多数时间沈垣都是由奶娘照顾。那女人是从外地来打长工的,受过沈老爷的恩惠,虽然对沈垣照顾得尽心尽力,却从来不敢带他去街上玩耍。眼前这种对于寻常人家十分常见的小吃,到了沈小少爷这里反而稀奇得不行。


     “这是谁家的小娃娃呀?”沈垣回头,一根红彤彤的糖葫芦就凑到了眼前,只见一个衣着破旧的中年男子正笑眯眯地看着他,“你是不是走丢了,你家在哪啊?”


     “……我家在那边。” 沈垣望了眼沈宅的方向,咬了咬手指,“是陈叔叔让你来找我吗?我还不想回去……”


    “好啊,那就不回去。”那男人笑着,将糖葫芦递了过来,“我还认识很多小朋友,带你去玩好不好?保证不会被你陈叔叔找到。”


    沈垣被他说得心动不已,可又有些畏生,一时间踌躇不决。而此时对方的耐心也耗得差不多了,见沈垣犹豫,迫不及待地伸手就去抓他的胳膊。


    那人的手好似铁钳,攥得他手臂生疼,小沈垣就算再天然,此时也意识到事情不对。然而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怎么抵得过一个身强力壮的中年人,眼见着就要被生生拖走,他急中生智,直接用手上那根糖葫芦的竹签扎在了男人的手臂上。


    对方吃痛瞬间就松开了手,拉扯间的惯性让沈垣猛地跌坐在了地上。


    “操,你这小杂种!”男人怒骂一声,凶相毕露。从小娇生惯养的沈小少爷哪里见过这种阵势,呆愣愣地坐在地上,被吓得魂不附体。他挣扎着往后蹭了两下,可手脚瘫软不听使唤,根本站不起来,只得眼睁睁看着对方扑了过来。


    然而就在这时,只见街边一个瘦小的身影猛地窜了出来,重重地撞在了那男人身上,竟生生将他扑倒在地。还不等男子反应过来,就被一把冰冷的雪水糊了满脸。


    趁此功夫,沈垣只觉得那人猛地拉起了自己的手腕,夺路逃离了这是非之地。


    一路对方跑得飞快,沈垣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,踉踉跄跄,几次险些被拽的摔倒。终于,两人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停了下来。


    沈垣气喘吁吁,靠着墙瘫坐在地。他沾了一身泥污,原本干净精致的锦袄被地面的石子划了几条大口子,洁白棉絮雪花似的沾了一身,狼狈得很。

    

    “你还好吗?”

    

    那双布满冻疮和薄茧的小手紧紧拉着他的腕子,温暖而有力。沈垣抬头,只见他那救命恩人正担忧地看着自己。那个孩子看上去和他一般年岁,可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看上去格外瘦小,衣衫褴褛难以遮体。

    

    尽管形容狼狈,对方的脸庞轮廓秀丽,杂乱发丝间隐隐露出一对星眸,明亮闪烁,看得沈垣愣了神。

    

    这人一定是顶好看的……

 

    小沈垣出神地望着眼前的这名弃儿,半晌才呆愣愣地点了点头。


    “你没事就好。”那流浪儿长呼了口气,松开了手,“刚才那人是双湖有名的人牙子,你要是被他抓走就完啦!”


    “完了?什么完了?”沈垣眨了眨眼,“人牙子是什么?”


    对方愣了半晌,只是垂眸抿了抿唇,拽起破烂烂的袖子抹了把脸。沈垣这才注意到,对方的胳膊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痕,血痕淤青叠加,格外可怖。


    沈小少爷立即把那一连串未解答的问题抛在脑后,“你受伤了!”


    “啊?”对方愣了愣,随后腼腆地挠了挠头,“这些不是刚才受伤的,我没事……”


    “我知道,人牙子就是坏人!” 然而眼前这名小少爷却毫不买账, “你是好人!他打你,他是坏蛋!”


    沈垣一张小脸憋得通红,泪珠一颤一颤的在眼眶里打转,那流浪儿正不知如何安慰,就只听巷口传来一声怒喝:“滚开!离他远点!”


    说着,只见一中年男人冲进巷子,不是陈管家又是谁?那流浪儿被吼得一怔,躲避不及,被一脚正正踹在胸口,摔飞在雪地里还打了好几个滚,脑袋重重磕在墙上,咚的一声闷响。

 

    “我的小主子哟,你可别乱跑了!” 陈宏茂一把将沈垣拽到身后,“这衣裳怎么破了?是不是那个小兔崽子搞的?!看我不打死——”


    “不是他,不是他!刚才有坏人,是他救了我!”沈垣尖叫着抱住了陈管家的胳膊,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袖子,“呜哇陈叔叔是坏人!大坏蛋!呜你为什么要打他!”


    那流浪儿一身本来就单薄的衣裳沾满了雪水泥浆,额头上磕肿了一大块,红紫红紫的一片,十分骇人。


    “这可是沈家的小少爷,识相的就滚远点!”陈宏茂把哭得稀里哗啦的沈垣拉到身后,恶声恶气道,“就这身衣裳,把你卖了都赔不起!”


    对方只是在地上蜷成一团。


    然而就在这时,只见一件衣服猛地被丢了过来。沈垣竟是把自己的棉袄脱了丢到一旁,转身撇下陈宏茂就跑。


    “少爷,小少爷!娘的……沈垣你给我站住!”陈宏茂哪里还顾得上那什么衣服,转身就追,将那流浪儿一人撇在了原地。


    小巷回归一片寂静。


    时间久到他确认了那两人一去不复返,那嘴唇都冻得发紫的弃儿颤巍巍地伸出手,将那棉袄拿起来披到自己身上。


    精致的锦缎上沾满了泥污,被划破的缺口涌出大团棉絮,可仍带着那孩子火热的体温,透过湿透的破衣烂衫,将他紧紧包裹。那小少爷身上的奶香充斥着鼻腔,他的眼眶彻底红了,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埋进这团温暖的棉绒里。


    这时,他只觉得在那团衣物中有一块硬物被捂得格外滚烫,便伸手往棉袄的兜里一摸,原来是一块玉观音。


    那菩萨是用了上好的美玉精雕细琢而成,慈眉善目,揉在手里温润光滑,想必他的主人受尽家人的宠爱和万千呵护。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沈垣,沈垣……


    那以善意回报善意的人,名叫沈垣。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洛冰河确信,自己能活过这个寒冬。

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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