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老师在地上砍的沟子

退坑了,勿念

【冰秋】茧里蛾(24)

武侠paro,魔教遗孤冰x散侠沈

私设如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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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拉看冰秋甜蜜打啵


 

 


   

    十三年前沈清秋不过十八岁的少年,从清净峰主手中接下修雅剑,就听他那师父道:“你有缘分未了。”


    他不懂,抬头问道:“请师父赐教。”


    “清净一脉修的是清心静气,断尘缘,斩六欲。”那人回答,“心不系物欲,不系人情,不系天下,才称得上清净二字。”


    沈清秋双手捧着修雅,宝剑凌厉,冷冷剑光刺得眼底发痛。


    “弟子……”


    “你心中有结。” 眼前青衣人的身影背着光,在他眼里只是一个高大而模糊的剪影,“你走罢,去红尘游历一番,自会寻到答案。”


    沈清秋明白了,这种事情是他师父教不了他的。苍穹山中人只是打着个名号,眼前从来没有苍穹清净峰主,只有竹林半仙。那人已超然世外,什么风月尘缘,早已与他无关,而自己就算是他的关门弟子,也分不到半分的爱恨偏袒。


    于是他垂眼道:“弟子……谨遵师命。”


    “何为结,何为劫,何为解?”那青衣人大笑三声,“清秋,若是寻不着答案,休来见我。”


    说罢,他广袖一挥,身影隐没于一片竹海之中。


    晨雾弥漫,沈清秋跪在沾满露水的竹叶上,冲那人离去的方向叩首三拜。


    随后他便下山游历去了。然而不过一载,便收到苍穹山的来信,说他那位仙人似的师父已经驾鹤西去了。


    十三载前一别,便是永远。捧着几乎没有任何重量的一张讣告,沈清秋心中无悲无喜,只是知道,世上只有一人担的上清净二字,而自己与那人间,隔的是漫漫红尘。


    而如今,浑浑噩噩中梦回当年,清净峰仍是晨光和煦,一片竹影绰绰。沈清秋隐约看到那青衣人站在一片薄雾之中,与当年一般无二,却又恍如隔世。


    “清秋,你可找到答案了。”


    微风吹起遍地竹叶,竹林沙沙作响,却吹不散那纯白的迷雾。那青衣人影如雾里看花,似真似幻。


    沈清秋心知是梦,却还是对那遥不可及的人道:“弟子愧对师父教诲,今生难渡此劫。”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梦境散去,头顶是一片紫金纱帐,身下的床铺柔软,鹅绒毯子蚕丝被。


    眼前并非是冰冷潮湿的地牢,沈清秋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卧室里。房间不大,却是极尽奢华,各种精雕细刻的檀木家具挤在一起,镀金的博山香炉紫烟缥缈,鼻间满是浓郁蒸香。


    能有这般财力的,恐怕只有幻花宫了。


    沈清秋想要起身却发觉浑身乏力,伸手摸了摸额头,发现头上的伤口已经被细细的包扎好了,而身上也从里到外换上了干净的白衫。


    这时只听屋外人声响动,沈清秋隐约听出是老宫主和洛冰河。


    “冰河啊,老夫知道你惦记他对你的教育之恩。”只听老宫主语重心长,语气极为亲切,“可沈清秋如今是武林罪人,还是监管在水牢里为妥。”


    “晚辈自有分寸。”洛冰河恭敬答道,“他若是死在水牢里,怎么给武林四派一个交代?”


    “你想的如此周到,倒是老夫多虑了。”老宫主大笑几声,“好哇,那么此事就交与你处理了。”


    一阵脚步声远去,大概是老宫主离去了。随后只见屋门纸窗上一个人影靠近,木门嘎吱一响。


    是洛冰河。


    沈清秋闭上眼,只听对方踏进房间,缓缓走到他床前。


    “师尊?”


    沈清秋闭眼假寐,不作回答。


    洛冰河撩开帷帘,坐到他床边,木床因为他的重量发出一声细微的吱呀声响。随后他握住了沈清秋放在被子外的手。沈清秋感到对方的手掌宽大而温暖,手指修长,指腹带着一层薄茧,轻轻捏着他的手心。


    “师尊,您醒了吗?”洛冰河喃喃道,“……您与弟子说句话吧。”


    沈清秋能想象到他现在的神情,一双黑亮的眼睛湿漉漉的,像委屈的小狗一般,充满了欺骗性。


    洛冰河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一句回答。


    “师尊是不是觉得,弟子恨你入骨,是来取你性命的。”只听洛冰河苦笑一声,声音沙哑不堪,“真巧,弟子也觉得,您对我深恶痛绝。”


    就在这时,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。


    洛冰河立刻回头,警惕道:“谁?”


    只听门外一个柔和的女声答道:“洛公子,我是来送药的。”


    洛冰河起身,将门打开。站在门口的是那个之前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幻花宫女弟子,手里捧着个白瓷小碗。


    “我听说您叫人煎药,就擅自代劳了。”少女语气羞涩而担忧,“洛公子,你是身体不好吗?”


    “有劳秦姑娘了。”洛冰河不咸不淡地道谢,伸手将药碗接过,便欲关门。


    然而秦婉约还是眼尖地看到了那躺在床上的人影,大惊道:“洛公子,你这是……”


    “不劳姑娘操心。”洛冰河打断了她的话,回身便将门关上了。


    门外传来那少女惊诧的窃窃私语,洛冰河熟视无睹,捧着药碗回到床边,柔声道:“师尊,该吃药了。”


    再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,沈清秋睁开眼,默不作声地看着他。


    洛冰河将他扶起来,在他腰后垫了个枕头让他舒适地靠在床头,然后将遮住半张脸的长发别到耳后,将药勺递到他嘴边。


    沈清秋垂着头任他摆弄,直到药勺抵到了唇边仍然一言不发。

 

    “师尊,您不要任性了。”洛冰河捏紧手中的勺子,眯了眯眼睛,似乎对他这幅默然的神态十分不满,“弟子是为您的身体着想。”


    莹白的瓷碗里的药汁漆黑,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草腥味,几乎要盖过满屋刺鼻的香薰。


    “师尊莫非觉得,弟子要毒害您不成?”洛冰河一张脸终于冷了下来。


    沈清秋也不怕他,只是垂眼一声不吭,神色游离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
    药勺落回碗里,发出了叮当一声脆响,洛冰河举起药碗喝下一大口,随后单腿跪在床上欺身而上,抬起沈清秋的下巴吻了上去。


    “唔!”


    沈清秋顿时瞪大了眼睛,洛冰河一手搂住他的腰,一手紧紧捏着他的下巴,不容拒绝地顶开牙关,将满口苦涩的药汁渡了过来。


    沈清秋伸手推他胸口,可是从醒来的那一刻,四肢就像是被抽掉了筋脉一般,一点力气都没有,哪里推得动分毫。


    索性洛冰河并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,将一口汤药渡完便放开了他,轻轻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,柔声道:“师尊是要弟子喂您么?”


    “不必。”


    沈清秋语气生硬。他一张惨白的脸上涌起一片病态的潮红,嘴唇也被亲的有些发肿。他扭过脸,伸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残留药汁,垂眼回避洛冰河的目光。


    洛冰河看着沈清秋这幅模样有些发愣,着迷一般的伸手抹上了他的脸颊,如视珍宝般摩挲着那红润的嘴唇。


    他那温情款款的动作让沈清秋心里发毛,浑身的肌肉顿时紧绷了起来,往后缩了缩,别过头去。


    洛冰河怔了怔,立刻像是被烫到一般撤回了手。


    “……这样也好。”洛冰河站起身来,语调却沉了下去,“至少您不能再丢下我了。”


    说罢他将药碗放在了床边小桌上,转身离去。


    伴随着咔啦一声落锁,沈清秋将目光移到了那烟雾缭绕的香炉之上。


    等到洛冰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,沈清秋用尽全身力气,将那一碗漆黑的药汁泼了出去,尽数洒在了香炉之上,那屡屡青烟顿时被熄灭殆尽。


    屋内浓郁的香气终于淡去了几分,沈清秋靠在床头,闭目深吸了几口气,才觉得手脚稍稍有了些力气,终于能勉强从床上坐起身来。


    沈清秋暗骂洛冰河一声混账,竟对他用软筋散!


    他倒该说洛冰河长进,没用什么绳索铁链给他拴住,直接动用迷药将他软禁?


    这时又只听一阵敲门声,他顿时紧张起来,回头看了眼那早已熄灭的香炉,心道若是洛冰河这时候回来那就完了!


    然而只听门口一人唤道:“沈前辈?”


    这声音是……公仪萧?!


    沈清秋惊诧之余,屋外传来了一阵开锁声,公仪萧已推门而入。


    然而他前脚刚踏入房门,就僵在了原地。即便混杂了大量的香料,作为曾经的幻花宫首席弟子,公仪萧还是辨别出了空气中隐约夹杂着软筋散的气息。屋内装潢极尽奢华,刺鼻的蒸香久久萦绕,满屋奢靡气息散也散不去。他再定睛一看,只见沈清秋半靠床上,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,头上缠着绷带,脸色苍白嘴唇发肿,半敞的衣襟里露出的胸膛鲜红的鞭痕与青紫淤痕交错。


    公仪萧大惊失色,急忙回身将门掩上,上前两步道:“前辈……您没事吧?”


    沈清秋摇摇头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
    “有人托晚辈给您送封信。”公仪萧说着,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了过去,“晚辈去水牢找您,守卫说洛公子将您带走了,又听秦师妹说前辈身在此处,这才找了过来。”


    信?


    沈清秋疑惑地接过信笺拆开,只见里面空荡荡的,只有一个小纸包。沈清秋一怔,随后颤抖着双手将纸包拆开,里面赫然是一颗黄色的小药丸。


    而纸条上只写着两个字。


    ——解药


    沈清秋瞪大了双眼,刹那间已经是冷汗淋漓。


    不,这不可能是木清芳寄过来的,但凡是苍穹山中人,肯定会对他嘘寒问暖,绝不会是这短短两个字。


    那么唯一的可能性,就是天琅君。


    “公仪萧!”沈清秋将那字条紧紧攥成一团,另一手握住了公仪萧的手腕,一时间力气竟大得出奇,“我来问你,在废楼的那具尸体,检验结果如何?”


    公仪萧眨眨眼,似乎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关心此事,但还是如实答道:“木前辈与昭华寺的几位长老一同检验,结果实为奇怪,那具尸体只是一具空空的皮囊,竟无一块骨骼肺脏。”


    果然如此!


    竹枝郎没有死,而之前死去的那些人的精气,也已经足够让天琅君重获自由之身了!


    ……那么如今他是要做什么,要将解药给我,放过武林其他人吗?沈清秋看着手中那小小的药丸,皱紧了眉头。


    不,这是要他选。


    天琅君知道他时日不多,是让他选将这一颗药给木清芳,好让其成功研制出解药救剩下的所有人,还是自己吃了这药保命。


    沈清秋心中冷笑,天琅君是觉得他修雅剑已然心死,竟还会在这种决定上犹豫吗?他沈清秋永远修不会清净一脉真传,正是因为他尘缘深重,而他若现在就对天下苍生失望,这尘缘未免也太浅了些。


    沈清秋挪到床铺边缘,然而软筋散功力未退,他刚刚迈出一步,就两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,幸亏公仪萧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扶住。


    “见笑了……”沈清秋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,“公仪公子,沈某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

    公仪萧诚恳道:“前辈请说,只要晚辈力所能及。”


    “你能否助我离开幻花宫。”沈清秋道,“我有非离开不可的理由,绝不是想逃避四派连审,事毕之后,我自会重回幻花宫等候发落。”


    公仪萧怔了怔,脸上的犹豫一闪而过,但看着沈清秋这幅惨不忍睹的样子,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道:“晚辈不能坐视前辈受辱而无动于衷,我相信前辈。”


    沈清秋松了口气,这孩子不会懂他的理由,可这也好,让他私纵重犯本就是大逆不道,知道的少一些总是更安全的……


    沈清秋将那药丸用纸重新包好,塞回了公仪萧手中,顶着对方疑惑的目光道:“切记,你我分别之后,请尽快将此物交与木清芳。”


    这般危险之事,当初已经害了洛冰河,不要让这层层阴谋再将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人拖下水了。

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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